2005年六月中...
昨晚下了倾盆大雨,而暑气又顽强的集结起来,今天的天气依旧带着些许潮热,想想去年这个时候还是很清爽的。
来到德国已经一年多了,还没来之前满脑子都想着去美国,仿佛只有那里才是有志者应该有的目标;然而却在实现那个梦之前插入了一个有过却未曾想要实现的欧洲梦。
还未来欧洲之前,我对这里的只有童话式的印象。耸立在海崖或山顶上的灰色古堡,阳光下石头铺成的小巷,两旁有白墙红瓦的紧密排列的矮楼,楼下安详晒太阳的白发老太太...(大概是电视看多了)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很憧憬。
我一向对自己的独立能力很有信心,看到电视上那些在机场分别的人流着眼泪我会觉得他们很想不开,自己很坚强又要面子,到时候是绝对不会哭的。而且我们一行五个人,不会害怕更不会寂寞,那时心里有的大概只是激动和兴奋吧。然而经历了才知道,分别时候掉的眼泪是没有理由的。
其实离家的时候真的很匆忙,匆忙得让人遗憾。三月十一日的飞机,三月十号才拿到签证,三月九号车考。没有时间细细品味在家的感觉,没有时间为老爸老妈做点什么,也没有好好的跟他们聊一聊,只有紧迫的采购和如同讨论作战计划般的对话。一直到去北京的路上,一切好像才平静下来,而心里的那股莫名的感觉又占满了空气。我只能跟老爸老妈和司机陆伯伯闲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,来躲避那种感觉。快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黄昏,不知怎的,我抵挡不住那种悲伤,应该可以叫做悲伤吧,经验告诉我黄昏五点到七点之间是人最脆弱的时候。我不大敢看老妈的眼睛,觉得一看眼泪就会掉下来,所以一直看着窗外,眼睛湿湿的。哎...其实要不是陆伯伯在的话,我早就抱着老妈哭了,谁让我这么要面子呢。晚饭吃得很不错,老妈老爸特地为我点了最爱吃的螃蟹,说到了德国大概就吃不到了,本来没什么的话,那时听着尤为想哭。
因为走得匆忙,和朋友们都没有告别,于是饭后我就在外面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道别。大家平时肉麻麻的话和开玩笑的话听起来是那么亲切...那天晚上睡得很晚,真有点舍不得睡。
第二天在机场,我们每个人的父母都来了,行李的超重问题让气氛很紧张,可是离起飞的时间越短,气氛越是沉重起来。我一直在说笑,爸妈也在微笑,我想笑着跟父母道别,潇洒一点的分别。Serena哭得厉害,‘球’的妈妈一直安慰她向我学习。其实,我真的很难过,我想跟爸妈说点什么保重的话都不敢说,我怕自己忍不住比Serena哭得还厉害。入关前,我跟爸妈拥抱告别,当我抱着老妈时,我感到妈妈因为哭泣而颤抖,我怎么也忍不住了,就转头入了关。当我站在关卡前,回头望时,看到爸妈在向我招手,我的泪流了下来....难过,更多的是遗憾,我有很多话想对他们讲,怎么就这么走了。
上了飞机最后一次跟爸妈通话,平静了很多,告别的很潇洒,可是有些话手机是代替不了面对面的沟通,不过大概当时也只能这样了。
想想分别其实能教会我们很多东西,经历过分别才知道父母朋友在自己心中的份量,才知道身边的那些关怀微笑并不是如此理所当然,于是便懂得了珍惜,懂得了相聚的珍贵。
飞机上,邻居是挪威人,到大连出了两周的差。我跟他说,我去德国,是第一次离家,他说那种悲伤他能懂;他对我说,他可以回家了,就要见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,我说那种喜悦我可以体会。
我真的可以体会。
^_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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